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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土耳其人在 1453 年攻陷了君士坦丁堡，消灭拜占庭帝国。整个欧洲在强大的奥斯曼帝国阴影下瑟瑟发抖，东西方商品交易的商路完全被其控制切断。伊斯兰教与文明的对立，形成强大的贸易壁垒，繁荣的地中海商圈就此衰落。欧洲不得不面向海洋，一路向西寻找去往东方的新航路，而位于欧洲大陆最西端的葡萄牙、西班牙得天独厚。
从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向西 40 公里就到了欧洲大陆的最西端——罗卡角，这是一处海拔 140 米、突向大西洋的险峻海岬。悬崖峭壁之下，浩瀚的蓝色大洋一望无际，巨大海浪无休止地拍打着岩石，卷起一堆堆白色的泡沫。
盛夏时节，这里依然海风不息，吹在人身上冰凉刺骨。高耸的罗卡角上矗立着一座石碑，上面是高大的十字架，石碑下则镌刻着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的名句：“陆止于此，海启于斯”，不远处则是一座红色的灯塔。胆战心惊地行走在罗卡角悬崖峭壁的边缘，远眺无边无际的大西洋，最能感觉到大自然的变幻莫测和人类的渺小。
曾经有一段时间，笔者沉迷于游戏《大航海时代》，无数次驾驶帆船，从里斯本出发，绕过罗卡角，来到地中海沿岸的塞维利亚、北非的休达，然后顺着非洲大陆的海岸线一路向南，绕过风暴肆虐的好望角，再向东驶入印度洋，最终来到梦寐以求“香料海岸”—— 印度卡利亥特港。这是一条漫长的航线，也是 15、16 世纪无数葡萄牙人用血汗和生命开拓出来的“黄金航线”。
葡萄牙和西班牙能成为欧洲前两个的统一民族国家，都需要感谢摩尔人。因为正是摩尔人的入侵激发了伊比利亚半岛人民的民族意识、国家意识。在与摩尔人的战争中，卡斯蒂利亚王国走向强大，在 11 世纪末收复了杜罗河口的港口城市波图卡莱，也就是现在的葡萄牙第二大城市—— 波尔图，其为著名的葡萄酒产地。“波图卡莱”在拉丁语中指“温暖的港口”。
1143 年，葡萄牙脱离卡斯蒂利亚王国控制，正式独立。其后，向南占领里斯本，迁都至此，葡萄牙王国渐成雏形。14、15 世纪之交，伊莎贝拉女王攻占格拉纳达，一统西班牙。在伊比利亚半岛，葡萄牙再也没有扩张的机会和空间了。当时，狭长的葡萄牙国土面积不到 10 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足百万。国土的东面、北面被西班牙“热情”地包围，西面、南面则是巨浪滔天、凶险无比的大西洋，怎么看都不像会“大国崛起”的样子，但短短百余年时间，葡萄牙人却第一个建立起了地跨亚、非和拉美的殖民帝国。
自古以来，地中海一直是人类最繁忙的海上商路集中地，小亚细亚是欧亚非三洲的“十字路口”。由此，带动了两大商圈的繁荣，即意大利威尼斯、热那亚商圈和中东、北非阿拉伯圈，当时威尼斯、热那亚及阿拉伯商人应当是航海技术最高、最富有的人了。
崛起于小亚细亚的奥斯曼土耳其人在 1453 年攻陷了君士坦丁堡，消灭拜占庭帝国。整个欧洲在强大的奥斯曼帝国阴影下瑟瑟发抖，东西方商品交易的商路完全被其控制、切断，层层设卡、层层盘剥。欧洲人迫切需要的香料、丝绸、茶叶等东方奇货，变得更加一物难求。伊斯兰教与文明的对立，形成强大的贸易壁垒，繁荣的地中海商圈就此衰落。欧洲不得不面向海洋，一路向西寻找去往东方的新航路，而位于欧洲大陆最西端的葡萄牙、西班牙得天独厚。
1415 年，21 岁的葡萄牙王子恩里克在跟随他的父亲若奥一世攻占海港重镇休达时，就在和航海家朋友们探讨“印度洋到底是亚非大陆的内湖，还是海洋？” “印度洋和大西洋是否相通？”此后，他的一生都在致力探索从大西洋到印度洋的新航线，同时宣布自己不关心爱情，不关心王位。他来到葡萄牙西南端的萨格里什建立了一所航海学校和一座天文台，花重金聘请最好的航海家和数学家，将自己领地及骑士团的收入，全部投入到航海事业。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祖孙三代，以及达伽马等都在这个航海学校学习过。
在 15 世纪初，虽然航海技术有了很多进步，葡萄牙人更是学习了阿拉伯人的航海技术，改进出一种轻快小型三角帆船，能横切风带、逆风行驶，让帆船跑得更快、更远。但不论怎么改进，远洋航行也不是什么浪漫的事业。那时的帆船载重最多几十吨、上百吨，船上海员三、五十人，船舱狭小。船上食物主要是腌制食品，出海就没了新鲜蔬菜，很容易得败血病。淡水都装在木桶里，几天后就会变质，发出难闻的朽木和铁锈臭味。更不用说常见的暴风雨带来的海难，就是平平安安地在海上飘一、两个月，也会给人感到无尽的绝望和压力。当时，下海远航基本和下地狱旅行差不多，海员是极为危险的职业，死亡率接近 50%。
在葡萄牙人持续不断的努力下，顺着非洲大陆海岸线向南探索，先后发现北大西洋上的马德拉群岛、亚速尔群岛以及靠近赤道的佛得角。马德拉群岛，距离里斯本 800 公里；马德拉，拉丁语中为“木头”的意思。当时，岛上无人居住，全是原始森林，葡萄牙人组织移民、开垦荒地。现在的足球巨星 C 罗，就出生在马德拉岛。亚速尔群岛，距离里斯本 1400 公里。佛得角就更远了，是当时葡萄牙人在非洲开展奴隶贸易的重要据点。
1488 年春，迪亚士在南大西洋的海上熬过了连续十多天狂风暴雨的折磨后，发现自己的船队竟然绕过非洲大陆的最南端。那块常年海浪滔天、气候恶劣的海岬，就是南非好望角。迪亚士称之为“风暴角”，而葡萄牙国王若奥二世将其改名为“好望角”，好运在前了。
1498 年，达伽马再次绕过好望角的惊涛骇浪，在阿拉伯海员的帮助下，终于穿过印度洋，到达印度卡利亥特，梦想中的香料海岸。尽管一路远行，损失惨重，但返航的达伽马仅靠贸易所得的香料，就获得了 10 倍以上的利润。而半个世纪前，明朝大航海家郑和规模庞大的宝船，也在卡利亥特港停泊。但与葡萄牙人不同的是，郑和数百艘大船、两三万士兵的庞大船队，七下西洋，最远到达印度洋红海区域，抵达索马里；但“中华大地，物产丰饶”，他们不贸易、不殖民，对无人海岛也毫无兴趣，仅仅只是为了展现“天朝上国”的威严，恢复南海诸外藩朝贡体制，顺带找找建文帝。在辽阔的印度洋上，郑和精致威武的宝船和达伽马破破烂烂的小帆船擦肩而过，或许代表了西方海洋文明和东方农耕文化不同的历史轨迹。
葡萄牙人渴望来自东方的香料、丝绸和茶叶，。此后，他们发现并占领了巴西，麦哲伦完成人类首次环球航行，相继在印度沿岸建立殖民地，发现西印度群岛，占领科伦坡，甚至来到了中国澳门，葡萄牙人庞大的海外殖民体系逐步建立。
恩里克王子死于 1460 年，他没有看到葡萄牙人登上印度香料海岸的那一天，毕生也没有远洋航行过，但他依然被葡萄牙人尊称为“航海家恩里克”。葡萄牙国旗上代表海洋的绿色，以及国徽上金色的浑天仪，就是葡萄牙人民向这位航海家王子的致敬！
本文已刊登于《当代电力文化》2018年3期 作者单位：国家电网公司外联部
《当代电力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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