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08 20: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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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连载（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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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有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辟了一条陆上丝绸之路；明代，有郑和七下西洋，开辟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少有人知的是，与郑和同期，还有亦失哈十上东北，开辟了一条通往库页岛和北海道的陆海联通丝绸之路。
明成祖朱棣登基后，在关注东南沿海的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寒冷的北方。永乐七年（1409年），他下令在东北修筑驿道。驿道南起松花江支流拉林河（今哈尔滨双城区境内），北止黑龙江入海口，全长5000余里。中间设45个驿站，10个城市，其中一城设在抚远，名为莽吉塔城。由于地处黑龙江与苏里江交汇处，莽吉塔古城的地位非同一般。三江平原，千鸟湖湿地
两年后，在松花江上游一个叫阿什哈达的码头，25艘木船扬帆起航，沿松花江和黑龙江顺流而下。船上满载丝绸、布帛、粮食和器物，随船官兵1000多人。率领这只船队的是朝廷命官亦失哈。亦失哈是海西女真人，年少入宫，因聪明伶俐，得到赏识，步步高升。
阿什哈达即今天的吉林市，明朝时期北方造船厂所在地。我在它的原址处见到两块摩崖石刻，上面的文字表明，当年辽东都指挥使刘清曾在此领兵造船。
阿什哈达船厂旧址，今吉林市松花江边
亦失哈船队的目的地是黑龙江入海口，任务是设立奴儿干都司，管辖黑龙江、精奇里江、乌苏里江、松花江流域及库页岛。此行让亦失哈担忧的不是路途遥远，而是塞北蛮荒，人悍好斗，前程恐凶多吉少。但出人预料的是，他的旅程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显然，那些土著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浩大的阵势，自然恭敬有加。
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的一个街心花园
抵达奴儿干后，亦失哈以“柔化斯民，宣示国威”的姿态，召见当地土著首领和居民，“赐男妇以衣服、器用，给以谷米，宴以酒食”，大受欢迎。此行使亦失哈开阔了眼界，也增强了他的信心。
次年春，亦失哈第二次巡视奴儿干。这一次，他带来一批工匠，在奴儿干建起一座寺庙，起名永宁寺，祈愿该地区永久安宁。他还渡过鞑靼海峡，登上库页岛，宣示朝廷对当地苦夷首领及居民的关怀。
黑龙江畔的晚霞
亦失哈的柔化政策深得人心，海西、建州、野人女真首领纷纷归附。他们携带毛皮和人参，沿着亦失哈开辟的路线，前往中原纳贡。由于朝廷采取了赏大于贡的政策，并允许朝贡者在京师从事贸易活动，一时间，由白山黑水至中原大地的道路上，“借贡兴贩”者络绎不绝，贡道变成了商道。
清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贸易方式变成了“贡貂赏乌绫”，即向朝廷献上貂皮等土特产，获得乌绫赏赐。乌绫是满语“财帛”的意思。当时，黑龙江中下游有50多个部落，春夏秋之际，他们会驾驶木船，隆冬腊月时节，他们会坐着马拉雪橇和狗拉爬犁，沿着黑龙江和松花江，赶往清廷设在东北的三姓副都统衙门。
三姓副都统衙门的住所在今天的依兰。在依兰历史文化广场，我看到当地文物部门将历代官府大印造型一一排列在长廊前面，颇有创意，遂将其中的“三姓副都统之印”拍了下来。
来自中国的丝绸通过“山丹贸易”又传到了日本。“山丹”是北海道人对黑龙江下游少数民族的称谓。北海道人通过以物易物获得丝绸，然后将其运往本州岛。由于本州人称北海道人为“虾夷人”（阿依努人），由此，中国丝绸到了本州岛后，有了一个怪异的名字——“虾夷锦”。
山丹贸易连接起一条比明代更长的“东北亚陆海丝绸之路”，其大致路线是：北京-辽河-松花江-黑龙江-库页岛-北海道-本州岛。这种贸易活动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叶，也就是中俄《北京条约》签订，黑龙江下游为俄国占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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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由人民交通出版社出版。由“大话哈尔滨”网站连载。照片均为作者实地拍摄。欢迎交流，微信：13910097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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