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24 20:42:05
去年的3月18日中午,早早到了如是书店,等待北岛的到来。
阶梯上坐满了人,大多是八零后九零后,去的时候以为肯定会是些六零后和七零后,因为那是北岛的时代,没想到却是些八零后九零后。
北岛走进来的时候,如是阶梯响起了掌声,大家一直在鼓掌,主持人靠近话筒想说话,但是大家并没有停下鼓掌,那掌声是在场的人献给北岛的礼物,敬仰以及祝福。
北岛依然清瘦,虚弱,没有什么豪迈的语言,也没有什么蛊惑人心的语言,虚弱的声音里能听到平实和亲切。
他说自己在2012年得了中风,现在恢复的还不错,语言功能受到了一些影响,反应也差,所以这几年他基本停止了写作,只是画画。现在他在写自己的长诗,还在编书。
他讲他在外漂泊这些年的收获,觉得自己很幸福,不觉得遗憾。
他说如果他一直留在国内,他的创作不会有今天这样一种视野。
不知道是在有意避开那些大家关注的问题还是他压根就没想回答那些问题。
有人问他:诗歌的批判性是不是在衰退?
他没回答。
无论如何,二十多年的漂泊,北岛已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
这个年龄的北岛,文字变得越来越隐晦,那个曾经唤起无数人热情的诗人北岛,今天看上去真的是已经去了远方。
抄录北岛的两首诗,当年人们都能完整的背诵下来。
一切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