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芳华 海角风流 ——亲历非洲之南

              芦苇芳华 

                             海角风流

——交警四大队 民警

2016年夏末，我端着相机游历肯尼亚，在辽阔的天幕下见证万物生长，在浩瀚的草原上聚焦万兽竞逐。燥热的气流与神山的雪顶一近一远，汹涌绝壮的大迁徙鼓起风雷，生命很雄壮，生灵也很渺小。2017年重返非洲大陆，我没有再踏足狂野的赤道，而是走进南回归线下的斯威士兰、南非两国，见证人类文明与自然意志的斗争与融合，理解非洲之南奇特的艰险与和谐。

经由南非约翰内斯堡，我们奔赴斯威士兰。从地图上来，南非第一大都市、“黄金之城”约翰内斯堡名符其实，仅高度集中交汇的地上交通线路，便足以昭示其经济命脉的勃勃生机。约翰内斯堡发达的道路系统颇有一些往东延，衔接斯威士兰，让人对后者还抱有几分现代化的信心。这个非洲仅存的君主专制国家，虽地处内陆，却也离海洋不算十分遥远；虽经济较弱，却也勉强处在约翰内斯堡强盛的交通圈影响范围内。然而每一位背着相机的旅人，都清楚斯威士兰在国际上最为闻名的画面——数以万计的非洲少女，手持芦苇脚踩泥土，一派天生天养的姿态，踏步而歌、牵手而舞，国王与嘉宾、少女们一样回归传统、蔽体简易，陶陶然颇有远古部落遗风——这就是斯威士兰最为著名的芦苇节。

在狂放不羁的非洲大陆有两大旷世奇观，一个是东非的动物大迁徙，已是世人皆知，另一个是祖鲁人传统的芦苇节。目前斯威士兰是非洲唯一保留芦苇节仪式的国家，每年的8月下旬或9月上旬，国土面积不到2万公里、总人口一百多万的非洲东南小国斯威士兰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传统盛典“芦苇节”。该节日源于传统的少女成人节，必须是本国的未婚少女才能参加，节日总共持续八天，第七天国王将身着传统装扮亲临现场，与民同乐。从1999年开始，这一节日变成了斯威士兰现任国王姆斯瓦蒂三世的选妃大典，由于“国王选妃”的追求以及参会者少着衣物、不忌裸露上身的传统做派，芦苇节历来具有著名的“反现代”特色，这一属性吸引了不少猎奇爱好者，也招徕了不少抨击声。爱它者称之为部落遗风、传统精神，憎之者批之为滥用王权、伤风败俗。

作为摄影爱好者、，我认为无论镜头内外，都要用辩证的眼光来分析、欣赏，美与丑、对与错，取决于我们用何种思维角度来看待、何种美学视野去赏析。每届芦苇节云集数万参与者，展现多项传统盛典，形式丰富了内容，内容升华了价值，无论从增强教育、增进交流的角度，还是载歌载舞、宣扬美感的意义，都具有相对独特的存在合理性。且不说那鲜艳质朴的民族服饰、热情蛮古的集体舞蹈，单是那芳茂挺立的丛生芦苇、诚挚欢腾的少女队伍，又有何处可以见识？

根据传统，参加芦苇节的少女们被称之为“花朵”，在我的镜头里，“花朵”的意义绝不是仅供君王采摘，而是点缀荒野、美在自身、天然绽放！芦苇节的前4天，数万少女们在皇室公主们的带领下，在沿着大路徒步往返40公里去采伐芦苇。历年习俗中，少女们每人要亲手采伐20根芦苇，将一根根削去枝叶的芦苇杆抱在怀中带回，用于敬献皇太后装修居所。延绵数公里的队伍、高高扬起的芦苇杆、摩肩接踵的姑娘，青春洋溢、活力非凡，组成了移动的风景线。与狂野东非的万兽奔腾相比，正是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两大特色景观。

整齐的队伍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射长长的影子，来自各地的少女在共住共劳的友谊中凝眸互视，节日前夕的河水旁传来三三两两汲水沐浴的笑声，赤脚站在泥土地上，生命的气息磅礴蒸腾，弥漫着视野所及的每一寸空间。与去年拍摄的马赛部落人不同，斯威士兰的大部分人民在日常生活中是正常着装穿鞋的，但是在一切回归村庄、回溯本源的地方，他们都脱去束缚、洗净凡尘，让横穿非洲大陆的暖风、遍洒四方的骄阳自由自在地触碰身体，让双脚踩在草原上、泥土上，涉过溪流，亲切自然。在这里拍摄，只需考虑光影的捕捉，无需担心被摄者的情感张力，因为狂欢的人群并不因我们的镜头而产生丝毫影响，她们兴奋于自身的兴奋，快乐于内心的快乐，歌舞悦动、仪式天成，她们是这一时刻、这一地点的美的化身，坦然迎接天地的注目、观礼的人群。我按下快门，祝福这群姑娘，愿她们快乐成长，远离斯威士兰境内泛滥的病痛，愿她们笑容常驻，永远如镜头中这般美妙自在。

芦苇节观礼之余，我们远赴非洲接近最南端的开普敦，也就是著名的好望角所在地，感受气魄非凡的自然伟力。开普敦是一个两大洋交汇、高山与大海碰撞、欧洲文明进驻非洲荒野的城市，其英文名称是Cape Town，也就是海角之城。这一带是大西洋与印度洋的交汇处，而且两股洋流分别为暖流和寒流，终年西风、冲突激烈、骇浪惊涛，因此最开始被称为“风暴角”，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航海地段。

葡萄牙国王赐名“好望角”时，中世纪尚未结束。倏忽数百年过去，好望角的风浪依旧，观海的游人却日益增多。当地的桌山极是著名，但游览当日恰逢云雾缭绕，未能登顶而观海，不过开普敦却拥有独一无二的非洲企鹅，散落在悬崖峭壁旁、浊浪滚滚中。好望角自古以来恶名卓著，不知吞葬了多少探险家，然而我向远处的非洲企鹅对焦时，在镜头里看着他们机灵地跳入海波白浪，又被一个怒涛打上岸来，层叠的浪沫里喷涌出上百只黑灰色的企鹅滑上礁石，不禁佩服自然生灵的生存之道，艰辛而顽强。这一趟出行采风，走过草原、探秘部落、远眺海角，非洲南部的文化、景色冲突碰撞，带给我们激烈的创作灵感。约翰内斯堡周边的猎豹迅捷优雅，大象宽厚乐观，万类霜天竞自由之余也流露出自然的天真，芦苇节上的非洲人物更是爽朗自在、情感率直，想必是宽广的草原、巨大的高原、神秘的山峰以及险奇的海角，共同绘就了这方大陆的原始风流。从赤道至南回归线，从内陆高原到南端海角，一路走来一路观之，用心得感悟引领镜头方向，用真情实感记录所见所闻，是为收获。2017年夏天的芦苇芳华、海角风流，必将通过一个个快门、一组组照片，刻印在我的非洲印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