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培华 东西方文明融合的可能性(澳洲考察游记之一)

最初，考虑比较多的是华德福课程与中国传统文化、与国家课程的融合。可随着思考的深入，愈来发现，根本的问题是文化的融合。有两派人不喜欢“融合”或“本土化这样的说法，一派是民族情结特别重的人，基本不愿意接受外来的文化体系和文化价值；另一派是原教旨主义者，他们只要接受了一种思想、一种学说、一种价值观甚至是一个“神”或像神一样的人，其它体系的东西、其他人的观点基本上也是水泼不进了。在郑州飞往悉尼的飞机上，我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我想，做学术，以上问题倒也可以容忍，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只在自己那个领域作怪，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贡献的，但如果是做教育就不行了，我们不能用死知识把孩子也带到死胡同里去啊！文化本来就应该是多元的，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可以各有不同，怎么可能用一种理论或一个人的学说就把整个宇宙的事情和人间百态都解释清楚呢？

到了澳洲，在植物园和热带雨林中，我们看到了万物的野蛮生长；在大堡礁，我们了解到了珊瑚和整个海洋环境面临的危机；在凯恩斯，我们看到大面积单一种植甘蔗和大量使用除草剂给土壤和环境带来的危害；在道格拉斯港口，我们看到了周末跳骚市场上悠哉悠哉的品味慢生活……虽然我们还没有走进第一所要考察的施泰学校（澳大利亚一般不叫华德福学校），但陪同和接待我们的有施泰纳学校的老师、家长还有孩子们，利用休息时间，我也和一位中国资深的华德福老师深聊了三个多小时；还有章太炎先生的讲义，我一直随身带在身边……

一路行走，一路思考，来自西方的文化对中国的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价值？八国联军入侵，鸦片战争，马克思主义，改革开放，西方的经济模式，西方的教育体制和课程设计，当然，还有我正在学习的华德福教育……是也，非也，谁能说清楚？

很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去年的欧洲考察，还是这次到欧洲短短两天的行程当中，我们都发现，中国人真的是无处不在，仿佛占领了整个世界、整个地球，而且，说中国话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随行的一位团友说，十几年前，澳大利亚人看到她，都会跟他讲日语，现在，换成了汉语。一个中国话讲得很地道的澳大利亚孩子说，在机场，飞机上下来的外国人几乎都是中国人。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会说中国话的工作人员，所以，会说中国话，很好找工作。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是，现在的欧美国家很像古代的乡土中国，人们都喜欢住在乡下，都喜欢好的自然环境，都喜欢慢节奏的生活。我们住的一位华德福老师的家，就在山上的树林里，那种农家小院就是我们故乡的感觉，而正是在她们家里，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中国元素（而就在中午，我购买了一整套两位老人家为儿童创作的英语书籍），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

在去往凱恩斯Hinterland施泰納學校的路上，我们和该校的Alan老師、成都华德福学校的果敏老师聊了一些和华德福教育有关的话题，我们谈到生态问题，谈到安身立命问题，谈到游学课程……交谈中会发现，在今天这个时代，东西方国家面临的问题是相似的，其实整个人类面临的问题都是相似的。随着地球村把各个国家、各个民族拉得越来越近，我们不得不共同面对各种相似的问题。而在解决问题的方案里面，东西方文化、东西方文明的内涵和贡献都在其中，你似乎很难分开，包括教育也是如此。这时候，我不由得又想起了蒙台梭利博士的一句话：教育只有一个祖国，就是这个世界。再想想中国传统文化天地人的大格局和华德福课程俯瞰整个人类文明的视野，我忽然觉得我们已经没用任何理由狭隘地把不同的文化、文明对立起来了！

晚上，我们住到了凱恩斯Hinterland施泰納学校老师Yashoda的家里，不一会儿，Yashoda老师的三个孩子就和我们几个家庭的四个中国孩子玩到了一起，荡秋千，玩魔方，聊天，除了语言上一点点的障碍，我们完全可以确信，这些宇宙公民，完全是一个族群！

我们有理由相信，打破时空界限，古今会通，东西会通，整个人类的未来一定会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