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瑜:科罗拉多大峡谷 (总279期)

2021-06-14 01:24:57


李毓瑜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 、重庆散文学会常务理事  。  曾在《四川文学》《山花》《科学文艺》发表小说、散文,、杂志发表散文、随笔、小说。并多次获奖。2015年出版长篇小说《蓝衣女人》,为2013年度重庆市扶持重点文学作品。 




你爬山涉水走了十八亿年,从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走来,洪流奔泻,2320千米,不舍昼夜,开山辟道,让路回流,犹如中国的夸父。不过你追逐的不是太阳,而是科罗拉多西北部的凯巴布高原。


不朽的科罗拉多河,你的雄心,你的专情,你的撼天动地,成就了一世的伟业。此刻,我静静地站在你的面前,上午温润的阳光,照耀着科罗拉多大峡谷。


天蓝、云白、岩层嶙峋瘦削、深深的巨谷下,淌着一线细细的流水。


大峡谷,这巨大的伤口,蜿蜒曲折,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匍匐于凯巴布高原之上。



大战后你累了,跋山涉水走了十八亿年,你累了,我注视着你,犹如注视一位新生的婴儿。为了这一天,我飞越太平洋,为了这一天,我穿上了盛装,不为别的,只为了对你的敬仰。


虽然你只是大峡谷的细细一线水流,但,大峡谷却述说了你曾经沧海的辉煌。此刻人们记住的不是科罗拉多河,而是以你的名字传神的科罗拉多大峡谷。


你在我的心里是神,不是一条河,如果没有你,高原只是高原,不是如今的大峡谷,成就不了地球自然界的七大奇景之一。


,从落基山走出来,怀揣着梦想,如你迎风飘扬的长发,似一面猎猎招展的战旗。出发了,你是个勇猛的战士,出发了,你一个人的战斗,持续数百万年,陪伴你的星子化做流星香消玉殒,陪伴你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阿波罗这个多情的太阳神,也会驾着他的金色马车,回宫小憩。而唯有你,不离不弃。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花开木落,四季更迭,天地如此无情,你却如此专情。



洪流奔泻的科罗拉多河,唇红齿白的科罗拉多河,你把所有青春都交付给了高原,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你从未后悔过,世人能用的赞誉,却没有你的一句。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你以过来人洒脱飘逸、淡泊自然,有着魏晋人物的旷达风流。


苍鹰在空中盘旋,向你一线细细的水流致敬,他知道自己如昙花一现的生命,不配与你为伍。虽为森林猛禽,空中霸王,但在你的面前,以朝觐的姿势,
两翅水平伸直,无声滑过。


科罗拉多大峡谷,我无意赞美你,你的美,美国作家约翰.缪尔这样写道:“不管你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名川大山,你都会觉得大峡谷仿佛只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



1903年,美国总统西奥多.:“大峡谷使我充满了敬畏,它无可比拟,无法形容,在这辽阔的世界上,绝无仅有。”这是一个长达446千米,平均宽度16千米的大裂缝,直升飞机直飞入谷底。近距离接触这条大裂缝,它顶部平坦,侧面陡峭,这自然的神力,科罗拉多河的造化,不是勇敢的人,就不能用上帝的眼睛,欣赏这地球自然界的奇景。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整天坐在电脑前的我,是需要时间和神韵,来调整我的气场,与它的雄姿相匹配,是需要与它神交,与大峡谷呼吸和心跳相同步,是需要5000年前,土著美洲印第安人的子子孙孙,与它的灵魂与脉动相呼应,而不是我等匆匆过客,所能明白它、走近它、看懂和欣赏它的。


大峡谷有多达300多种鸟类,75种哺乳动物,50种两栖和爬行动物,25 种鱼类,这些众多的生灵,是自然界的馈赠,它们与土著印第安人同享这片蓝天,共享这块乐土。


它们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自由地生活在这里,用它的生命,诠释着这神秘的大峡谷,滋润着这大峡谷。大峡谷有了它们,在苍茫中多了妩媚,在色彩的迷幻中,把生命的斑斓诡秘,用人类不懂的语言,写进了“活的地质史教科书”。


步履匆匆,我无缘与它们相逢,但我对它们生命的敬重,在心中像大峡谷那样的厚重。它们是自然之子,它们是上帝之意,它们栖息在这里,陪伴着这河流与峡谷,既是天时地利,更是人类为之感动的气势磅礴。


我不是诗人,写不出诗,我不是歌唱家,为这些让人敬重的生命献上一首歌,我只能用笨拙的文字,写下它们,我来过,只为它们坚韧的生命,存在于科罗拉多大峡谷。


正午时分,我们享用印第安人的当地餐,在我们桌边不远处,就有浑身乌黑发亮雄健的乌鸦,三五成群地降落。



乌鸦,在我们的传统习俗中,它不是吉祥物,但在这里它们是上帝之子,是大峡谷的主人。它们从容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或飞或降,不吵不闹。你把包谷籽放在手中,它便会飞来在你手中啄食,像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绅士,没有你的许可,绝不会飞到桌子上与你抢食。


我想与它们拍照,但总没有恰当的机会,好不容易抢到一个镜头,还没靠近,它们便“刷”的一下飞走了。或许,我身上的人间烟火气太重,或许,心中身上少了神气,它们展翅高飞,不与我为伍。


午后的阳光,把褐色的科罗拉多大峡谷,镀上了神秘的色彩。时而深蓝、时而大红,似浓妆艳抹的女郎,任何语言在这里都抵挡不了大自然的妙手。


站在镜头前,与科罗拉多大峡谷合影,别无选择。据说,在太空唯一可用肉眼看到的就是这大峡谷。


大峡谷挑战着人们的勇气,也挑战着人们的精神。美国独擘少校鲍威尔,首次漂流科罗拉多大峡谷开始,100多年来,无数的美国探险家,追随着他的足迹,在大峡谷里挑战激流。


科罗拉多河成就了大峡谷,大峡谷让科罗拉多河走出了落基山,走向了世界,走进了人们的心里。


如果没有科罗拉多河的刀切斧劈,凯巴布高原也只是“半沙漠”的荒茫之处,也只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无毛之地。



科罗拉多河让凯巴布高原有了一道大裂缝,这“桌状山”的奇特造形,不仅有了丰富的植物、动物、更有了人类。


从此,凯巴布高原进入了生命的意境,万象更新,天地人和,蓬蓬勃勃。


河与谷,天马行空,河与谷,天造地设,情人也罢,兄妹也罢,这自然的奇迹,让人类汗颜,让人类府首。


有风从峡谷吹来,飘着河的气息,拂过。


我盘腿静静地坐在峡谷的悬崖边,数着峡谷的脉搏,聆听河水的心跳,有苍鹰在空中盘旋。我虽不能像它那样以朝觐的姿势,两翅水平伸直,无声滑过,但我以我的方式,向科罗拉多河、科罗拉多大峡谷,还有那些隐秘在大峡谷中的动物、植物,行庄重的注目礼,表达我的敬仰与敬畏。


迎着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太阳,我像初生的婴儿,开始了新生命的又一次脉动。
此时,一只乌鸦,飞落在我的不远处。


它坚硬而粗大的嘴,强有力的腿和趾;被硬而直的鼻须完全遮盖的鼻孔,凸尾,通体黑色,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是大峡谷给了它这样的品质,是大峡谷让它成为了神的使者,雄姿英发。虽然它不能像苍鹰在空中盘旋,但在我的心中,它是科罗拉多大峡谷的英雄。


一鸟一人,在赤日蓝天正午的阳光下,在科罗拉多大峡谷的悬崖边,回望那十八亿年的时光。


《重庆散文》

      顾问       邢秀玲      

主编       刘建春

主编助理兼责任编辑      莫衍琳




重庆市作家协会主管

重庆市散文学会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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