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凯恩斯:比大堡礁更美的雨林秘境

2022-07-29 01: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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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之赐


黄昏,巨大的果蝠如风中的阔叶,遮蔽着向晚的天空。袋鼠们开始在田埂边活动。不必离开城市,星空和夜行动物让凯恩斯这座精致的城市生动起来。和众多游客一样,我因着大堡礁的诱惑而来,这容易让人忽略另一种人类遗产——雨林的存在。却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不断执着于雨林的馈赠。


 

森林总让我们猜测,这是地球最后的秘境了。我的行旅是从水族馆开始的,它模拟着雨林中的溪流生态与海洋的潮汐。淡水与海水构成了充满灵性的平衡系统:从蜥蜴到鳄鱼,从肺鱼到蝠鲼。森林里总在上演着许多我们并不知情的事,如侦探小说的开篇。比如造物,总会有新物种被发现。指南针失去了作用,在曾经充满巫术现在依旧未知的林子里,有什么样的事情不可以发生呢。一篇关于澳洲生物的调查表明:这片热带雨林拥有澳大利亚65%的蕨类植物,60%的蝴蝶,50%的鸟类,36%的哺乳动物,41%的淡水鱼,58%的蝙蝠。雨林保护区内生长着348种以上的稀有或濒危植物。我们并非天生的探险者,凯恩斯给了我们各种试探神秘世界的方式:接近,接触,到相互拥有。



一种居高临下的探索叫上升,借助热气球,借助空中走廊,搭建了初步认知雨林的感知。一队人凌晨4点出发,在马丽巴峡谷,和太阳一起升起。那一刻我们坐在藤编的篮筐里,一队人随风上升,向雨林或海岸的方向飘行。这种空中漫步,因为缓慢的行迹,和缓慢的日出,而让心情也缓慢了下来。它让我们仔细体味云朵行走的方式,裸露着大片红褐色的土地,不远处的草原上,袋鼠跳跃着,消失在田埂的灌木林中。




 太阳升起之后,北部海滨的海岸线,被海水挽起的绿岛,显得更加清晰了。大堡礁在退却的潮水里,露出朦胧的墨色的暗影。脚下是大片的甘蔗林,叙述着这个蔗糖产区百年来的繁荣。一两处庄园出现在路的尽头。尽头是被森林吞没着。这里的山和海一样,是看不到边际的。




另一种下坠的方式却是激烈的很多。不管你选择溪降,漂流,还是蹦极。极限运动蹦极之父AJ ·哈克特,长期生活于澳大利亚,凯恩斯雨林蹦极塔建成21年,依然是澳洲唯一的蹦极基地。你从50米高的塔台上失重而下,如一枚陨石,短短数秒内时速达到120公里。直到头发碰上水面,然后被弹起的那一刻。你立即从刚刚急速下坠的思绪回转向积极上升的热情里。仿佛陨石激出的火山,在肾上腺素极度分泌的状态下,能够呈现怎样的生命质地。


 

雨林有时就是这样,无论是生命还是生长的公式,都在运算着一种获取阳光获取泥土的最快的方式。寄生藤如果获得树冠之上的阳光,并且可以拥有大地,在粗壮的乔木终将在它的怀抱中结束生命。荷西种植的那些考里树,每一株都让今天的我们极尽仰望地面对着。



透过大道,我们还可以望着那片瀑布。其实,古堡在时间面前,成全了另一种自然的生命力。它是雨林的一部分。是雨林里一处值得珍藏的记忆。它或许如微缩版的吴哥窟。所幸的是,它所诉说的爱情故事,一座城堡的记忆,尚可以摸得着,也无需演绎。



 

又或者,你选择ATV四驱车在雨林中横冲直撞。这与徒步有着不同的体验。在鲁莽而粗暴的雨林里穿越中,车速让轮下的泥水四溅,一种撒野的快感,让你无暇于寻找林中的野兔孔雀与风景。快和慢是相对的,它取决于我们对于时间的认知,是一株蕨类植物,还是一片密林。就像我们认知到这片热带雨林上亿年的年龄,不过是迄今短短的30多年前。



玛姆族的传说


置身于世界自然遗产,玛姆雨林的天空步道,我们随高大的树冠平行移动,抵达观景台,,一样尽收眼底。远处的阿瑟顿高地,脚下北约翰斯顿河在丛林间弯曲的穿行,它们构成了玛姆雨林的轮廓与框架。这个近代史上曾经的淘金之河,伐木之所,甘蔗之地,因为重新发现了雨林的活化石价值,几十年的休养生息,重归森林原始面目。


 

玛姆,是生活于此的原住民的名称,在族人创世神话里,他们的第一个子嗣,是从男人腿上的水泡中,挤出来的。婴儿没有奶,父亲用袋鼠与小袋鼠心脏的血来喂养成人。另一则关于死亡的传说,Gijiya被哥哥Muyungimbay杀死,母亲伤心地埋葬他的身躯,将他的头颅留在家中作为纪念。Gijiya的鬼魂没有离开。他不断向母亲抱怨一股腐烂的气味。母亲只好告诉他真相:气味来自他自己的脑袋。他说道:“再见,你们都会跟我走的。沿着这条路,我会带你们找到精神之所。”Gijiya终于死了,他为所有死去的人开辟了灵魂的道路。19世纪80年代,玛姆族人第一次看见前来淘金的白人,他们诧异地以为,亡者的灵魂们回来了,他们在寻找自己。


 

莫斯曼峡谷,是戴恩树雨林的边缘地带,也是库库雅拉尼KUKU  JALANJI部落传统栖居地:先祖的墓葬和神话的终点,许多传说开始的地方。就像戴恩树雨林经历1.6亿年的岁月一样,雅兰吉人部落同样是早于4万年前就来到这片土地,并散居于周围北部地区。在雅拉尼人Yunganda引领下,我们在桉树皮燃起的烟雾中转动身体,让身体的每一处接受浓烟的沐浴。这是该部落进入雨林之前神性的仪式:避免蚊虫叮咬与疾病的侵袭,净化身体灵魂和驱除坏情绪。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雨林徒步穿越,我们将学习原住民们如何制作飞去来器和渔猎的标枪,认识雨林植物的剧毒与危险,雨林里可食的植物并不多。雅拉尼人食用酸山药、苦核桃,烛果和库兰达檀香木果肉。他们以苏铁的坚果为食,入口前必须滤除果实里的毒素。雨林给了他们独特的医术与巫术:软木树皮用来包扎伤口,蜥蜴的脂肪可以止血。胶泥、红赭石配上树皮的汁液,这种面膜可以美颜和治疗皮肤疾病。


 

1873年,帕尔默河淘金热兴起,先是白人蜂拥而至,3年后,原籍广东的淘金者赶来,迅速增长到17000余人,华人成了雨林淘金者的主体。三个族群此时的交集并不是一种会师。接踵而至的是矛盾与冲突,以及各自的小心翼翼。一种传言,库库雅拉尼人与中国人交易时,收入的是鸦片。一种传说,库库雅拉尼人也会猎杀华人,烧烤成盛大晚宴的餐中物。混居的移民生活造成原住民的死亡数以千计:或因为鸦片、性病以及毫无抵抗力的传染疾病。不断的冲突之后,和更多土著的命运一样,澳洲政府以文化保护的名义,将库库雅拉尼人安置在莫斯曼峡谷保护区。


 

淘金热退潮,华人淘金者选择在阿瑟顿高地定居。他们重拾起农耕的天赋,在小镇及凯恩斯周边地区种植了香蕉、玉米、芒果、甘蔗、烟草等作物。同时也在山地上畜牧和养殖家禽。不久,阿瑟顿小镇落成了澳洲第一个唐人街。打铁铺、中药房、杂货店一应俱全。侯王庙,这是小镇迄今唯一存留下来的华人的记忆。

 

在凯恩斯博物馆,陈列着该地区唐人街凋敝后数百件遗存:列圣宫庙匾额,穿着满清服饰的合家照,华人种植的甘蔗园与香蕉田资料。上个世纪初澳洲气氛日紧,许多中国人的种植园被迫交给一战后的士兵,更多单身华人只能选择返回故土。今天,历史在轮回中,呈现出新鲜的面貌。凯恩斯中国新年节庆上,舞龙舞狮的人群里,有了许多并非黄颜色的面孔。时间弥合记忆中的伤痕,时间也让今天的肤色,呈现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民族共同体。作为大堡礁与热带雨林门户的凯恩斯,几大洲的客人涌来或停留,已经让它变成了一座世界城市。



3
左手田园,右手牧歌


如果有阳光,有湿润的空气,有足可以浪费的时间,这是一种精酿的生活态度。蜜蜂酿造蜜,咖啡在烘烤中吐出热带的香,菠萝酿成醉人的果酒,日子被阳光和雨水酿成了恬淡葱郁的小确幸。但我们还是希望能行走远方,因为行走,也是一种酿造的方式。

 

阿瑟顿高地,杰夫和布雷特先生带我开启了一日慵懒的旅程。一路方正的甘蔗园与丘陵起伏的曲线,构成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模式。


 

红雪松园雨林度假村,房东皮特和杰夫一样,有着在华生活的经历。哥特式风格的院落,早点是袋鼠肉馅的饺子,配中国产辣酱,顿时觉得小镇如此亲近与默契。人们同样感兴趣户外清静的时光,在明澈的小溪边发呆,对视着岸边桉树林在流水中舞动弯曲的身影。鲱鱼群涌动着争抢食物,小袋鼠温顺地接受你的爱抚。或者,漫步于山坡,用一种好奇心去试探充满好奇心的房东,为何种植各式的果木:腰果,石榴,木瓜,无花果、牛油果等等。下一站,名叫De Bruey’s的酒庄,满园弥散紫芒果的香气。我们在伸展出一株尤加利树的露台上,品尝房东酿制的各式果酒,荔枝酒,芒果酒,菠萝酒,浓郁巧克力香的百利奶酒。不远处的小湖一侧,栖息着鸭群。侍应生告诉我,还有更多的群鸭在山的那边。曾经饲养它们是为了晚宴的菜单,却在散养中,狂野地繁殖成了高地的主人。

 

万物各自欣欣。向荣的一面,是我们乐意不停行走的理由。想象100年前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们的食物,今天,我们以一种别处的烹饪方式,来搭配热带雨林里的馈赠:原生的阿斯彭柠檬,富含维生素的戴维森李子,被称为森林的鱼子酱的手指柠檬。这些澳洲独有的野果,开辟了味觉的疆域。Jaques一家,经营着澳洲最大的咖啡种植园,85000株阿拉比卡咖啡树。今天的澳大利亚有着全球最具特色的咖啡文化,在咖啡庄园里品尝冷萃的感觉,该是一种原始和并非远方的存在。


 

当然,赋予味觉之美的还有来自河流里的生物。中午停留在塔扎利湖畔,虽然没有看见澳洲独有的鸭嘴兽露出水面,但柠檬叶的泡制的茶,生腌的鲱鱼,清蒸的淡水小龙虾,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北昆士兰海岸,你可以品尝到莫顿湾龙虾,巨大的扇形的身体,没有螯,只栖息在40米以下的海底。比起深海大龙虾,莫顿湾龙虾的肉质更加鲜润,更加美味可口。

 

那日的最后一站是日落岭农场。坐在高地的顶端,身前与身后的景观构成了黄昏中向阳与逆光的存在。左手田园,右手牧歌,近处丛林,远处群山,身边鲜红的果汁与盘中野果带来味蕾与嗅觉的复苏。蓝凤蝶在凤凰木的枝叶上打着趔趄,几处栅栏,将远方的人家藏在树影之中。万物各有归处,不管我们曾经让雨林变成桑田,只要放下执念,人也可以是自然的一部分。



4
荷西的城堡


帕罗尼拉公园,曾是农民荷西·帕罗尼拉的私人庭院。这个并不久远的故事因丛林的覆盖,闪烁着记忆的质地。一座废弃的古堡,让凯恩斯多了几分童话的宁静。



荷西,西班牙小镇青年,26岁带着财富梦来到凯恩斯。雨林给予他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一个从砍甘蔗做起的农民富裕史谈不上励志,那时候的澳洲,总是给梦想的人以梦想的结局。13年后,淘到第一桶金的荷西返回西班牙,未婚妻已嫁他人。信守约定的对方家族,成全了未婚妻的妹妹,玛格丽特与荷西的婚礼。

 

我们在城堡的废墟上,听导游讲述建设城堡的故事。时间让我们理解一切不是巫婆的咒语。荷西化了120英镑,拥有了带着两处瀑布的13英亩土地。围绕着瀑布,荷西夫妻以6年时间,利用废弃的铁轨,白蚁的巢土,周边的山石,建成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1935年,城堡落成,这里成了举办婚礼派对、电影院、音乐会以及小型网球赛的小众乐园。


 

我相信迷恋城堡的荷西是孤独的。我们拥有人类与生俱来的孤独感,我们需要在一座雨林里,建立自己的城堡与国度。这样的国,对于人类而言,不像帝国般耀眼,也并非渺小如孤独的兽。有时它就是家的样子,有对话,欢乐,争吵,派对,还有为了让爱人惊喜的动力。一个小小的国无需多大,可以小如积木,小如雨林中的一个僻静的角落。荷西和他的爱人便是在瀑布的边上,建立起了关于生命信仰的城池。它不壮观,没有公主与龙的传说,它不奢华,许多墙面留下了手抹混凝土的人工的痕迹。它是一种精神的存在,在荷西的设计中,许多可以行走的地方,哪怕是在考里树偏僻的小径上,抬头,都可以看见飞溅的瀑布。

 


这些,在时间面前很快就成为了记忆。1946年的一场大水,以及1979年的一场大火,古堡最终沦为旧墟。苔痕上阶的日子,让我们在短短的一个黄昏,看见岁月在氤氲的空气里,因为潮湿,因为阳光,因为鸟鸣,而让一个并不遥远的遗存,在植被的覆盖中,重返属于雨林的绿。



入夜,古堡周边的灯亮了,下游的喷水池持续吞吐水柱,音乐声起,废墟在点亮的光影里,敞开着一条未竟的旅程。这旅程吸引着情侣来此牵手,举行婚礼,未成年的孩子捕捉着萤火虫……不管有人按图索骥地以为,帕罗尼拉公园造就了宫崎骏的《天空之城》,戴恩树雨林给了《阿凡达》几多灵感,雨林与生俱来具备着关于生命力的顽强的解读。在时间的密林里,那些记忆体终将覆盖上无数苔藓,以及蕨类植物。记忆之书以新生的方式,继续书写着蝴蝶,蜘蛛,暗夜的萤火虫,以及一些不曾发现的生命体。



某个傍晚,回到凯恩斯城。酒店前的行道树上巨大的果蝠,如风起时脱离枝干的树叶,翩翩着将城市的天空遮蔽。刹那间,我似乎嗅到整个城市的森林气息。它让我明白,这座城市,同样是雨林的一部分,是雨林向着蔚蓝的海的延伸。城市的夜,也是雨林的夜。


5
珊瑚海


道格拉斯港苦难角,戴恩树雨林与珊瑚海汇合在了一处,两个世界自然遗产毫无隔断地连接在一起。那么,可以理解大堡礁的珊瑚群落,是雨林在海洋里一种呈现么?就像镜子里外的虚像与实像。就像星夜与白昼,是太阳与星星的作为地球守护者的交班更替。就像饱含着雨水的空气,与空气一样透明的海水各司其职。在海洋中,森林以硬珊瑚、软珊瑚以及海藻的面目生长,摇曳红色、金色枝叶一般的触须,贝类与海葵袒露出带着荧光的身体,便是绽开的花丛。浮潜是必要的,深潜是必要的。就像你必然要发现这个地球上最古老的雨林,这是探索雨林的前世今生的另一种方式。



 上帝是在丛林里创造了亚当与夏娃的。那片林子需要更多的雨水与阳光,想象中它接近于热带雨林。旅行中的喧嚣也伴着一种寂静。不管蛙声喧嚣,鸟声悠扬,汽笛与海浪声不断叠起。在两种巨大的寂静中间,河流与大地构成了一种郁郁葱葱的存在。



沿着库克船长高速公路Captain Cook Highway,经过棕榈湾,道格拉斯港,在北昆士兰的海滨行进。阳光和雨水在几天的行程里一直陪伴着我,犹如呼吸与食物。有人在海滩边用碎石垒起雪松的形状。像是人与丛林与海三者之间隐秘的关联。雨林的一面是海洋,另一面越过群山,从澳洲的地图可以看到,是干燥贫瘠的沙漠腹地。人怎样在其中如何找寻自己的方位,然后穿越数万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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